寻找年味

□　王玉初

汉字的含义实在是丰富。一“味”有六“义”：一作味道来解，苦辣酸甜咸如是也；二作气味来说，鼻子嗅到的味儿，或香、或臭，或腥等；三作某种菜肴，如腊味、山珍海味；四作意味来用，难以描绘，却叫人念念不忘；五作体味之义，意指辨别味道之意；六作中药中的量词，如此药由八味名贵中药材炼制而成。

那么，年味之“味”作何解？想来，除了中药中的量词之外，其他五“义”兼而有之。

过年，最重要的往往是那顿年夜饭。大江南北，各地的饮食习俗不同，年夜饭的主打菜也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家家户户都极愿意花时间与心思来烹饪这顿丰盛的饭菜，不会没有丝毫的马虎，定要把味道调和得全桌的人都可取其所需，都惊叹叫好。久而久之，这股味道会被定格为“妈妈的味道”或“家的味道”，长在了孩子们的味蕾上，深深地印在家人的心里。日后，无论你走得多远，都能寻着这股味道找到回家的路。

有人说，年味就是妈妈灶头升腾起的气味。那股味道很实，有小鸡炖香菇的香气、有瓦罐煲墨鱼的海腥味，有大火大油爆炒的油烟味……在我的记忆里，年味还有打年糕的一身汗味，有炒花生的香味，有熬麦芽糖烧树桩的柴火味，有随着“嘭”地一声响炸开的爆米花甜味……社会在发展，老百姓餐桌上的花样也变得越发丰富，儿时的一些气味慢慢在消失，却也会增添新的芳香气味。记得，这几年，年夜饭的桌上都端出一碟妈妈腌制的臭豆腐，还是最受欢迎的味儿。

曾经，时间很慢，年味也很长。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多少要腌制一些腌肉、咸鱼、制作一些香肠。腌好后，趁着腊月晴好的天气，晒得滋滋冒油，孩子们在旁边恨不得咬上两口。年未至，年味却早早地到来了。以前，一个腊猪头，要管一个正月的来人请客。如今，腊味一年四季都有，有人的冰箱里还冻着上一年的腊味。腊味悠悠，最难忘母亲做的腊猪蹄炖干萝卜片。可随着健康理念的生长，腊味慢慢地从主角退转成了配角，是年味的一个预告，但只是年味的点缀。腊味，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年味，到底在哪里？在味蕾上，在鼻腔里，在一桌桌的年夜饭里。其实，它更在每个人的心里。一年奔忙之后，稍作停息，坐下来，或围炉烤火，或端起酒杯，回想一年的过往：孩子在学习中获得成长；年轻人在奋斗中认识了新世界，收获了友情、爱情；中年人在忙碌中演好自己的角色，尽好自己的责任；老年人在静好地岁月中恬静地生活着，感叹世界变化得太大、太快。这就是团圆，是一种最朴素的幸福，最美的年味，叫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