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外

□ 王瑶

玻璃窗外的蝉鸣正在融化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堆砌成阶梯，通向未知的塔

而心跳声，在胸腔里轰然作响

草稿纸揉成的褶皱

藏着解不开的方程

像困住光的迷宫

等待破晓的那缕风

监考老师的脚步声

丈量着时间的重量

秒针在寂静中游走

切割着每一寸紧张

交卷铃声撕破空气时

有人握紧发烫的准考证

有人望着窗外的天空

发现云彩已换了形状

时光折痕

书本垒成的高墙

切割着晨昏的光影

那些被荧光笔标记的段落

在记忆里忽明忽暗

深夜台灯下的孤影

与试卷上的油墨对话

答案在困倦中生长

又在清晨的阳光里摇晃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

一天天消瘦成骨

汗水浸透的校服

风干后挂在青春的衣架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合上课本的瞬间

时光突然折了个角

把故事留在了昨天

候鸟的方向

铅笔尖削出的木屑

落在课桌的裂缝里

像未被说出的愿望

等待春天的灌溉

教室后排的黑板报

画满星辰与大海

那些潦草的字迹

是少年写下的宣言

试卷纷飞的六月

有人走向站台

有人留在原地

而风已吹向不同方向

多年后偶然想起

那场决定命运的考试

不过是候鸟迁徙时

掠过的一片云影